张思蕾和顾承一直在说话,他就没好意思出声打断,静静等他们说完了,他才趁着空当让她帮个小忙。张思蕾怔怔地低下头,一支黑色的笔躺在她脚边,差一点就要被踩到。...
他简直无法理解女生的脑回路,或者说,不能理解方巧宜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女生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张思蕾一耸肩,无奈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哪里得罪她了。”
“这人不纯纯的神经病吗?以为学校是她宫斗剧的舞台呢。”顾承歪着身子,挑起眼帘打量着施凤阳前面的女生,越看越不顺眼。
张思蕾捂嘴笑了一声。
施凤阳离得近,依稀听了一耳朵女生间的小恩怨,心底微微发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后桌传来声音,他想了想,身体往后靠,后背抵在张思蕾课桌边缘,微侧头,轻声说了一句:“同学,帮我捡一下笔,在你凳子底下。”
张思蕾微微一愣。
施凤阳是在跟她说话吗?
没听到回应,施凤阳扭过头去,跟她错愕的眼神对上,他笑了一下,低声提示:“你刚刚,把我的笔撞掉了。”
她撞到他课桌的那一下,桌面一支中性笔滚了下去,只剩光秃秃的笔帽。他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发现落在了张思蕾凳子下面,他够不着。
张思蕾和顾承一直在说话,他就没好意思出声打断,静静等他们说完了,他才趁着空当让她帮个小忙。
张思蕾怔怔地低下头,一支黑色的笔躺在她脚边,差一点就要被踩到。
她连忙弯腰捡起来,语气感激地说:“忘了跟你说,刚才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在意。”施凤阳微微笑着回道。
张思蕾抿唇,也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笔递过去,哪知递笔的过程中突然抬眸,就瞧见班主任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她,估计是他们这一片的说话声有点大。
才因为迟到被批评,张思蕾心里怵得慌,头往下低,飞快将笔塞进施凤阳手中。
施凤阳:“……”
怎么说呢,有那么一瞬,他能感觉到尖锐的东西从脸上划过去,大概是细细的笔尖。
“叮铃铃——”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了,班里的同学还剩后面三排没做自我介绍。杜一刚背着手站上讲台,让大家先休息,下节自习课继续。
他一走出教室,班里的气氛就沸腾起来。
“老江,你脸上这画的什么,扮鬼呢,哈哈哈哈。”施凤阳的同桌沈欢,一转头看见他脸上那一道长长的黑线,笑得猛拍桌子。
他的话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视线,一时间,笑声此起彼伏。
张思蕾被这魔性的笑声惊到,倏地坐直了身子,可施凤阳背朝着她,她什么也看不见。直觉告诉她,可能是她的失误造成的。
“施凤阳……”张思蕾鼓起勇气,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施凤阳随口应了一句“干嘛”,低头在抽屉的书包里找纸巾,鼓捣一会儿,终于翻出一包手帕纸。他抽出一张纸巾,侧过身子,被画了一道黑线的侧脸正对着张思蕾。
张思蕾一瞬傻眼了,随后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完自知不对,忙不迭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会儿班主任正盯着她呢,她哪敢乱看,埋着头随手一递,谁知笔尖刚好朝向施凤阳的脸……
“真对不起,我没注意看。”张思蕾想想,又一次道歉。
施凤阳没说什么,盯着女生想笑又憋住笑的样子,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算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拿纸巾蹭了蹭脸,墨水留存时间久了,根本擦不掉。
张思蕾小声提醒:“可能需要湿纸巾……”她没有湿纸巾。
“没事,我去洗洗。”
施凤阳起身挪开凳子,出了教室,用厕所外边的水龙头冲洗,很快脸上带着水珠回来,一路上不少女生盯着他看,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
岂止啊,走廊上好些别的班的女生匆匆瞥一眼,因为被他白皙清俊的面容惊艳到,在八班教室后门处徘徊,偷偷地瞄上一眼。
张思蕾都能感觉到,好几道视线扫向他们这边。
她抬眸看了一眼,施凤阳坐在位子上,因为察觉到那些视线,他下意识往门外看,一边抬手擦脸上的水珠,一边问沈欢:“脸上还有墨水吗?”
他的眼睫毛好长,浓密又卷翘。随意一瞥后,张思蕾心里第一时间划过这句话。
沈欢看一眼,笑笑:“没了。”
施凤阳将打湿的纸巾捏成团,丢在抽屉边。
沈欢两腿敞开侧着坐,一手搭在自己桌面,另一只手搭在顾承桌面,不无感慨地说:“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一个班啊。”
他这话是对顾承说的。昨天他们还是萍水相逢的球友呢,今天就成了同班同学,而且是距离颇为亲近的前后桌。
顾承勾唇一笑,应道:“是挺巧的。”
沈欢性子开朗、跳脱,还带着幽默感,非常好相处,跟谁都能很快成为朋友。顾承一搭腔,他就来了兴致,跟他攀谈起来。
顾承一边应和着他的话,一边留意前面。
眼见方巧宜跟一个女生说说笑笑进了教室,在位子上坐下,顾承止了话茬,面上划过一抹冰冷。
他桌面上没东西,随手拿了张思蕾桌上一支笔,朝方巧宜砸去。
不偏不倚,正中女生的后脑勺。
方巧宜一手捂着后脑,猛地一扭身,面色不悦道:“谁啊——”
施凤阳:老婆在我脸上乱画……
顾承:别瞎叫!!!!!!滚!!!!!
张思蕾:【不是故意的.jpg】
沈欢:嘿嘿嘿嘿嘿嘿打起来!!
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神色挑衅的顾承脸上,方巧宜愣了一下,忿忿地咬了咬唇,敢怒不敢言。
那男生一看就很不好惹。
方巧宜不认识顾承,见他和张思蕾坐一起,便猜到他是为谁出头。得罪男生的事,她不敢做,只能忍气吞声。
说白了,她就是欺软怕硬。
“瞪什么瞪,再搞小动作,下次砸你脑门上的就不是笔。”顾承歪着身子,靠在后桌沿,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开口。
偏偏,他这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很能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