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课间。“所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秦宣靠在墙上不耐烦地问。“我……我能不说嘛?”沈逸下意识撇开目光抓了抓下巴,站在秦宣面前,距离不够两米的位置回答道。...
半年后。课间。
“所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秦宣靠在墙上不耐烦地问。
“我……我能不说嘛?”沈逸下意识撇开目光抓了抓下巴,站在秦宣面前,距离不够两米的位置回答道。
半响秦宣忽然靠了过来,沈逸谨慎地推后了一步。他神情严肃,与自己四目相对,鼻息都快挨在一起了。正当沈逸以为他会侵、犯自己时,话锋一变:“不能!我的书都了!都没让你赔!我也不能不明不白地被撞了吧?”
沈逸一哆嗦:你书了是我的错,但我说过不赔给你了?
秦宣比沈逸矮小半个头,在身高比例上,沈逸是更胜一筹的;但面对秦宣他现在那强大的气势镇压,沈逸却败了。
沈逸叽叽歪歪地说:“这……行吧,那么你别说出去……”他停顿片刻,把声音压低,确保只有秦宣听得见,“我……我把脚给崴了!”
沈逸,你好歹也是个校霸!这么容易就崴脚了?
秦宣沉默一阵子:“哦,知道了。你把脚崴了,你走在那种人多的地方,你是校霸要面子,只能硬撑,结果绊了个脚就撞上了?”秦宣把这句疑问句说的像陈述句一样,但他说的完全正确,一字不漏地把当时的真相描述出来。
沈逸挑了挑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宣扶额,叹气道:“是个人都知道。刚才你约我过来已经很惹人注意了,你确定现在还不放我回去?再过会儿被人看见可就说你在走廊威胁我了,这对你我都不利吧?”沈逸先是迷惑般眨了眨眼,歪下身子,目光掠过秦宣望向长廊那边——
沈逸顿时内心狂吼:握了个草!你是个学霸!会被骂的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他强行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然后换了句简陋又可以明确表达可以的“行”。
对,就是那么简单明了的一个“行”。
不过秦宣倒是没什么不满,他刚才从头到尾只要跟这家伙在同一个地方,只要跟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就不舒服!恨不得马上离开!
他刚转身迈出一步,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搁下一句:“以后别找我了,但你还欠我一份人情,以后有机会再还吧。”然后再默默离开。
然而沈逸却听得一脸懵逼:“喂!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有机会再还!你就那么没人情味的吗?!”
“……”毫无回应。
沈逸不服气,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而且向来都是别人欠他的人情,从未试过他欠别人人情,心中暗暗怒吼着:去你妈的!这样我就偏要反着来!你给我等着!
随后预备上课铃声响起,他回到教室——非常安静。本来热闹得像菜市场似的高二七班忽然变得极其安静,就连此起彼落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而现在沈逸的脸色也是极、其、的、差!黑得要命!他从未试过想现在那么生气,他大吼一声:“柳深!”
“诶!是!”柳深被吓得整个人都蹦了一下,原本在睡觉的他被那么一叫,魂都要吓没了,“怎么了?你们谁叫我?”他看向其他同学,全班都一脸“你傻啊?逸哥在呢!你不要命了吗!”的表情看着他,就差写脸上了。沉默中再次响起了那把令人惊心动魄又低沉的声音:“柳深,你出来。”
“啊?我?我这……”
“出来。”沈逸又重复了一遍。
柳深哦了一声。出去时他顺手敲了下他旁边同学的桌子:“喂!杨浅!杨浅!”杨浅抬起眼皮,望向柳深,“刚才发生了啥?逸哥的脸怎么差成这样?”他问。谁知杨浅拼命摇头,摊开手表示: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我也很懵逼的好吗!
踏出门,柳深走近沈逸所站在的位置旁,着急地问:“哎啊逸哥!这都快上课了,你叫我干嘛?我还……”话说到一半,沈逸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柳深,眼神冷淡得没有感情,柳深立马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沈逸的瞳孔很深,是黑中带棕的颜色;眼白也很干净,不像那种常吸烟的人会有的浑浊淡黄色。现在他的眼眸半睁开着,睫毛的影子印在下眼眶,突然有一种毫无感情,却又魅惑的感觉。
沈逸沉默了会儿,意料之外地开口平静道:“深仔,你说……一个人欠着另一个人的人情,但那个人却不想见他,该怎么办?”
“啊?”柳深惊了,“你叫我出来就为了问我这个?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脸色有多差?全班都不敢说话了,我都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原来就为了问我这个。你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啊,连我都搞不懂了,虽然……”沈逸白了他这个“炮灰NPC朋友”一眼,一开口就被他啰嗦得没耐心了,“别废话,回答我。”沈逸这次的声音就仿佛一个在地狱中待了上千年的冤鬼——那种让人毛孔悚然,腿都站不稳的沙哑声。
柳深被吓得又结巴了,心想:我操!逸哥咋了?不就不见他几分钟嘛,就变成这样了?我都没见过他这样,是谁惹了他啊?那么有胆子?兄弟你可真牛逼!兄弟,祝你好运!
柳深在心里为那位兄弟祈完福后,大脑飞快转动,接着说:“那么就死缠烂打!一直去缠他,一直出现在他身边!他肯定会自动过来找你说话的,我用十年单身担保!”听到这句话,沈逸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眉头一松,脸色都没那么差了:“真的?”柳深拼命点头:“真的!我都用十年单身女担保了!”
沈逸很满意:“行,你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失败了的话,你可就得十年单身了啊。”
柳深居然还真的记住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上课铃声响起,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把粗鲁暴躁的男声传来:“喂!你们两个,还进不进来上课!”
话音刚落,沈逸背后一凉,马上丝毫不敢懈怠地回应道:“诶!进进进进进,我们进。”他笑笑。
二人踏进教室门,全班同学见他们逸哥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全体感叹:“诶,好险好险,不用死了。”
此刻高二七班正在上数学课,有的人听的津津有味,有的人听的睡意翻涌,很显然,沈逸属于后者。听着干燥又乏味的数学,沈逸的眼皮愈发沉重,脑袋左边磕一下右边磕一下,磕一下又醒磕一下又醒,持续循环,就这么耗了一节课。铃声打响,沈逸以为下课了,二话不说站起身子,准备下课。
结果说完之后片刻,他意识到全班只有他一个人站起来,顿时尴尬万分。
挖个地洞让我钻得了。
教七班数学的是个男老师,叫王俊,此外他也教物理,都说数学好的物理不一定好,可物理好的数学一定好,王俊就是其中一个数理双修的高级人类,戴着副度数超高的黑框眼镜,妥妥一副理工男的长相,学生都叫他王四眼儿,只不过沈逸就叫他老王,原因:顺口。
老王在立江是出了名的嗓子好,全班注视之下,他往沈逸脚踝旁边抛了支粉笔——
精准命中。
沈逸被砸醒了:“哎哟老王,你下手这么狠呐!”
“那你还敢在我的课上睡觉?!”老王吼道。
沈逸往课室的时钟看了一眼:“我都睡一节课了,你也没喊我,你就继续当我是空气,让我睡完这节课不行吗?”
“我这节课你不听也得听!你给我出去站着听!”
“欸,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