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不,秦辞沉默了三秒,才一松肩膀慵懒的靠进椅子里。他‘啧’了一声:“这么快知道了。”秦辞脸上的兴趣缺缺像无数根箭,齐齐扎进了林晚宜的心里,千疮百孔,汩汩流血。林晚宜直直的盯着他,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她声音嘶哑问道:“昨晚在宴会上的人,真的是你?”秦辞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坦然的承认:“是。”林晚宜攥紧了手,继续艰难的说:“撤掉我外场演出的人,是你?”...
林晚宜在台上魂不守舍的唱着,一边想着阳台上的人。
一定是看错了,她安慰着自己,只是眉眼有些相似罢了。
唱完歌,林晚宜想向负责人说声先走。
她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看到负责人在跟一个人说话。
林晚宜走近,那边的声音渐渐传来。
“秦总,那个叫林晚宜的和声,您已经断了她半个月的外务了,现在可以让她重新工作了吗?”
男人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还早呢,先玩她半年。”
熟悉的声音让林晚宜怔住,她在灯光下浑身冰凉。
男人背对着她,二人的距离近到,林晚宜能清晰的看到他后颈上的痣。
——与陆辞如出一辙。
她摇晃着倒退了两步,接着猛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林晚宜搜索着CL娱乐的总裁。
可网上的信息好像被人刻意隐藏,她翻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张多年前的照片。
鼠标放大那张照片,林晚宜的心,像被一只手肆意摆弄拉扯。
照片上的脸——与陆辞别无二致。
如坠冰窖般的寒冷,又如被炙烤般的灼热,冷热交织,叫她连泪都落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晚宜呆滞看过去,陆辞还是穿着昨日出门时的廉价西装,与刚刚宴会上精致的定制西装,天壤之别。
她想起了二人的初遇,他端着酒,带着笑穿过人群走向她,开口便猜出了自己的专业。
两年了啊,陆辞的温和与体贴,怎么能都是假的呢?
看着走过来的陆辞,林晚宜开口问:“c市好玩吗?”
陆辞坐在沙发里:“还行,下次我们一起去。”
“吃过饭了没?”
“飞机上吃过了,挺难吃的。”
一问一答,只是平常。
林晚宜心却渐渐的沉进了冰湖。
她忽然问道:“两年了,我还没有见过你爸妈的,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吧。”
这时,陆辞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才说:“嗯,下次吧。”
平时林晚宜绝对不会察觉的停顿,此时猛地放大。
她再也问不下去,仓皇的起身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在巨大的水声里,呜咽从紧咬的唇缝间泄露,眼泪夺眶而出。
林晚宜出来后便躺在床上装睡。
不多时,身边床垫塌陷,身侧分明传来的是滚烫的体温,却让林晚宜寒如刺骨。
她侧过身,不着痕迹的拉远了距离。
第二天,林晚宜醒来,陆辞已经离开。
她想了想,换好衣服拎着汤出了门。
到了陆辞公司楼下,林晚宜给他打电话:“阿辞,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来拿一下汤吧。”
电话那边静默了三秒钟,陆辞才说:“我在外面陪客户呢,我让小杨来拿。”
小杨是陆辞的组员,这两年她见过的唯一一位‘同事’。
等了一会,小杨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他笑着说:“给我吧,我给主管送去。”
林晚宜弯了弯嘴角:“麻烦你了。”
小杨接过汤便转身走了,林晚宜等了一会才大步跟上。
果不其然,在下一个街角,小杨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林晚宜面无表情的拦下一辆车,继续跟了上去。
车一路顺畅的停在了CL楼下。
林晚宜立在门口,视线缓缓的自下往上的将整座大楼盛进眼里。
心里最后一丝妄念,也烟消云散。
她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大步走进了公司。
“小杨。”她喊住电梯前的人。
那人回头,看见林晚宜,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晚宜上前:“带我去见他。”
恰好电梯门开了,小杨无法,只好让她一起上去了。
电子屏上数字跳动,林晚宜缓缓的开口:“像我这么蠢的人,是不是很好骗?”
杨秘书听着她的语气,心里不忍,嘴唇微动,终是没有开口。
她继续说着:“这样一场游戏,他玩得尽兴吗?”
无人应答,如同她一人的自问自嘲。
到了办公室门前。
杨秘书轻声说:“林小姐,请您稍等……”
林晚宜未理,径直上前,直接推开了门。
办公桌后,男人闻声抬眼,看见来人后猛地怔住了。
接着,他眼神逐渐恢复常色。
陆辞淡淡的说:“进来,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门合上。
林晚宜一步一步走上前,视线细细的打量着。
从精致的领带夹,到手里昂贵的钢笔,无一不彰显他的身份。
良久,她语气如常,只是一丝颤抖泄露:“我该怎么称呼您,是陆辞,还是秦总呢?”
陆辞,不,秦辞沉默了三秒,才一松肩膀慵懒的靠进椅子里。
他‘啧’了一声:“这么快知道了。”
秦辞脸上的兴趣缺缺像无数根箭,齐齐扎进了林晚宜的心里,千疮百孔,汩汩流血。
林晚宜直直的盯着他,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她声音嘶哑问道:“昨晚在宴会上的人,真的是你?”
秦辞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坦然的承认:“是。”
林晚宜攥紧了手,继续艰难的说:“撤掉我外场演出的人,是你?”
“是。”依旧是肯定的回答。
林晚宜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愤怒逐渐被荒诞替代。
这些年她自以为最了解她最爱护她最尊重她的人,结果一直将她玩得团团转。
林晚宜眼眶殷红一片,声音从喉间挤了出来:“从头开始,你都在骗我!”
“是。”
秦辞说完便站了起来。
他轻飘飘的说着:“不仅如此,这些年一直封藏着你的人是我,这些年让你只能做和声的人也是我。”
林晚宜望着他,手脚冰凉。
“为什么?”林晚宜是真的不解,眼里满含痛苦,“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是真的不明白。
从一开始,造成她困难窘迫人生的罪魁祸首,怎么能是她全心全意爱了两年的人?
秦辞不答,脸上一片寒意。
林晚宜心慢慢沉了下去。
“你的名字是骗我的,你的身份是骗我的。”她望着他,眼里有着哀求,“你有什么是真的?”
秦辞笑了,语调轻慢:“你花得我的钱,是真的啊。”
看着他的笑,林晚宜脑袋空白了一瞬,心痛到没有知觉。
接着视线从他的脸,缓缓低垂,看着自己的手。
曾经的她也是娇惯的女儿,这几年,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缝补。她这双手,以前都是弹琴写谱的,如今遍布厚茧。
而这些,都是为了眼前的男人。
林晚宜扯了一下嘴角,像是讥讽自己的愚蠢。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将水如数泼在男人的脸上。
“秦辞,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再也无法承受,转身就要走。
秦辞将湿透的头发撩到脑后,露出攻击性十足的眉眼,他长腿一跨,一只手就锁住林晚宜的双手将她压进沙发。
“恶心?难道在我这里你没有得到快乐?”
秦辞挡住她的挣扎,语气恶劣:“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林晚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讥讽像刀,狠狠割在林晚宜的身上,让她血肉模糊,血色尽失。
林晚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那些钱,我还给你。”
“还?”秦辞笑了。
“你拿什么还?连你现在这份工作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林晚宜心中悲凉到极致,再无力开口,只能拼命挣扎。
秦辞不耐烦了,他眼神一变,突然意有所指的说:“不如你就从这里开始一笔一笔的还吧。”
林晚宜一颤,瞳孔不敢置信的骤然瞪大,恐惧和愤怒在里面搅动着。
“放开我!”林晚宜脸色惨白。
秦辞停了一秒,林晚宜还未松下一口气。
接着,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