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拉我:「楠哥,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摇着头,唇瓣哆嗦,眼里闪着恐惧,和刚才那个冷笑的女人截然相反。我心底疑惑重重,许晴为什么会在两种情绪之间切换自如?...
我一定要搞清楚。
又换了一波车,那群人让我们步行穿越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后方有一条河,过了河,掩映处,有几栋高大建筑。
我环视了一下,楼层不高,大概八层,但占地面积很广,周围有缅甸武装力量把守,他们端着枪,四处巡逻。
我原本压下去的恐惧又一次升腾。
生活在国内,安稳又平定,可缅甸本身就很动荡,各方势力争夺,加上时不时地反华,令人不安。
但我现在急需搞清一件事——孟浩的身份。
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即便在人群边缘,也显得鹤立鸡群。
我看着他脖颈处整齐的短发,猛地冲过去,大吼:「都是你,是你,是你害我的……孟浩……」
有人在拉我,有人在辱骂我,可我抓着孟浩,不放,我佯装气急败坏地去咬他耳朵。
趁机,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卧底?」
气息交缠,我听见他说了三个字:「沈州言……」
我的手一瞬间丧失了力气……
大概一年前,我看到一则「缉毒警察不能暴露真实姓名」的新闻。
父亲死后,十八岁的儿子继承衣钵,因公牺牲,绝了后代。
那时,我哭得岔气,孟浩抱着我,拍着我背:「郑琳宝贝,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是一名卧底,真名叫沈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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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揪紧他衣服,小声道:「哼,那要是你出了意外,我就换男朋友。」
听罢,孟浩眼眶通红。
那张轮廓沉笃的俊脸竟露出一丝失落,但他还是扬唇:「换也可以,但我要先过目,看他能不能照顾我们郑琳。」
我怒嗔他:「做梦吧你,换是不可能换,除非你死了!」
孟浩一把拉近我,一双大手压住我整个脊背,把我裹得喘不过气。
那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竟是一种暗示。
看着他此时一如当初的笑脸,我连嘶带吸气地哭,胸腔震动。
哭着,哭着,我号啕起来。
我怕,我怕我当初的话一语成谶。
孟浩扯开唇,嬉笑着:「你们看,我就说这小妞难搞,睚眦必报吧……」
旁边的人起哄:「孟浩,这是你的妞,赶紧拉进去干死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爷们儿,惹不得!」
孟浩邪气挑唇,没推拒,拽住我往看守岗亭旁的一个屋子走,许晴想拉我,被孟浩一把挡开。
为了让现状更逼真,我好几次都故意跌倒在地又爬起来被孟浩拽着往前。
一进去,他就关上门:「等会儿,使劲儿叫……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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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地把我放在床板上,汗水顺着尖锐的下颚滴在我心口。
我咬着唇,一把抽出他的皮带:「用这个吧……」
孟浩的手微微发抖:「郑琳?」
我坚定地点点头:「做器官贩卖的人,不能温柔,一旦温柔了、柔软了,就是致命伤……他们肯定会怀疑你,我之所以刚才挑衅你,就是为了接近你,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孟浩,让我们听听这妞的叫声啊,是不是你不够猛啊?」
「孟浩,用点力气啊!」
我狠狠地抓紧孟浩的皮带:「打吧!」
厚实的皮带打在脸上,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很快地肿了起来,我也配合着尖叫、哭泣。
间隙,我低声地问孟浩:「你在这里潜伏这么久,有没有查到关于高层的事?他们是不是有一位女高层?许晴是不是这位女高层,或者组织的人?」
孟浩摇摇头:「她应该不是高层,但她尝试过为组织卖命,很危险。」
许晴想为组织卖命?
我皱了皱眉:「现在呢?」
孟浩叹了一口气:「现在应该没有卖命,但她想卖命的心思一直起起伏伏,所以我提醒你,别相信她……至于你的猜测,记得之前群里发消息说许晴死了,我下去给你买东西吃吗?我之所以耗费那么久,是因为被缅甸这边通知见一位高层……她指导整个华北地区的贩卖行动……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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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孟浩眼中含着犹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是你母亲。」
我母亲?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待我温柔至极的女人?
她是贩卖器官组织的高层?
怎么可能?
我脑子「嗡嗡」作响。
看着孟浩,发不出一点声音。
孟浩摸了摸我的脸:「郑琳……她一直在监视你,你们小区是她承建的。那天,你在洗手间发消息给她,她打电话过来,其实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对我的计划产生怀疑。如果产生怀疑,你会死,我替你接,是打消她的疑虑,说明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突然间,我就明白了。
孟浩是在保护我,所以关联了我 iPhone 的 ID,以备不测,避开我母亲的疑虑。
楠哥说有位高层想把我绑来勒索家里人,我当时猜这位高层是许晴,可若是我母亲,一切就能说得通。
她和我爸是二婚,也是最了解我家世的人。
但这一切终究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比如,她明明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会是器官贩卖集团的高层?
一时半会儿,我也捋不清。
想到我用柠檬汁留下的信息,我大惊失色:「我在养鱼说明里留了隐藏信息。」
孟浩吻了吻我的脸:「你们小区的保安确实是我三叔。他是一个双面间谍,哪边有利益赚那边,那些,他会处理干净……上飞机时我对你说他的身份只是给监控听。」
语毕,门被人一脚踢开。
许晴慌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支支吾吾道:「他们说你们没声音了……叫我,叫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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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楠哥笑得令人寻味:「孟浩,你这不行啊,这么一会儿就没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孟浩起身,佯装系皮带:「楠哥,少女都这样,干得够呛,行了,带去大本营吧!」
他把我往前一推:「下次再收拾你!」
我被一名穿着筒裙的缅甸本地人带进了大楼。
大楼外面很多空调主机,每个楼层的窗户都被窗帘遮挡,根本窥不见里面。
楼的西角有避雷针,墙皮有些脱落,看起来像雷电频发造成的。
进入大楼,我和许晴被分向两个方向。
许晴突然抓住我的手:「郑琳,我要和你在一起……郑琳,我害怕……郑琳……」
我看向楠哥:「她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会好好地替你们工作的。」
楠哥笑了一声,转瞬变得严肃,他一巴掌打向我,把我直接打倒在地:「在这里,活人没有任何价值,有价值的是器官……你要是暂时不想被割器官就别提要求。」
我撑着地缓解疼痛。
余光里,许晴的脸上带着一抹一闪而过的冷笑。
我心底突然有一种想法,许晴已经为组织卖命了,她骗过了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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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遍遍地被击打着。
心心念念寻找的朋友,可能是个坏人。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母亲,可能是个魔鬼。
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
呵!
短短几天,天翻地覆!
我的心不断地刺痛。
我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楠哥踢了我一脚:「给老子起来,这个时候软弱,找死吗?」
许晴拉我:「楠哥,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摇着头,唇瓣哆嗦,眼里闪着恐惧,和刚才那个冷笑的女人截然相反。
我心底疑惑重重,许晴为什么会在两种情绪之间切换自如?
这时,楠哥突然改变主意:「算了,你是浩子的女人,是他提议我们用许晴威胁你,你俩住一起也行,省得许晴闹事!」
闹事?我对这个词深感不解。
可楠哥并未说太多。
最后,我和许晴被楠哥带到地下负一层,一间只有一个窗口的「 牢笼」。
对面,关着和我一起被带来的其他医学生。
深夜,外面有「嘶嘶」的恐怖声音。
许晴被吓到了,一整夜,我都在安抚她。
她像个受惊的鸟儿窝在我怀里,我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我在期盼,我希望我是错的,许晴只是被吓坏了,她还是好的。
可,第二天,迷迷糊糊中,我看见许晴双手做出掐我的模样……我眨了眨眼,她立马把手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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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彻底地醒来,她又恢复了昨天那种怯生生的状态。
我看着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