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要下车。」和李贺的沟通就这么不欢而散,我深夜想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带着崽崽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李贺。这个决定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我偷偷将酒馆经营权转出去,偷偷地将房子挂到交易平台,行李什么都不打算要了,就简单收拾了重要的证件东西,然后买了一周后的火车票。离开那天我将我爸喊到家里,拿给他三万块的现金。...
他挂挡的时候,十分用力,恨不得将挂挡的那个杆子推出去,像是在撒气。
是在气什么?我吗?
「你要是不想送我回去,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我刚才的心动就像退潮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你知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对于崽崽,我不奢求你能负责任,离我们远远地就好。」
说完狠话,我就拉车门想下车,可车门被锁上了。
「开门!」
不想和他再待在一起了,一分一秒都是别扭的煎熬,我不知道该怎样忍耐自己的心动,自己的眼泪,自己的难堪,疯狂拉着门把手想下车。
李贺却拉着我的手,捏着我的肩,将我压在副驾驶座上,他眼眸湿红,看着我问:「你腿怎么了?」
「跟你有关系吗!」
「有!我他妈还在惦记着你!」
他吼着说完,一时车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他还在惦记我,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忘不掉……
「我去找过你,夏星,五年前你跟我提分手那晚我,去找过你。」
「可是我敲你家的门没有人应,我打你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当时有任务在身,不能离开太久……当我结束任务重新回来找你时,你已经和杜依灏在一起了。我在医院看到他蹲下身子为你系鞋带,看见他抱着你回病房,看见他陪在你身边,看见你对他笑……」
「所以你就相信你妈的话?相信我无缝衔接?相信我骗你们家的钱?」我红着眼眶质问李贺。
这一下又勾起了我之前的伤心回忆,我以前不喜欢哭的,可自从腿受伤后,好像泪失禁了,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
「夏星……」李贺伸手,想要帮我擦去眼泪。
我拍开他的手,「你信了!李贺你信了。要不然你不可能五年都不来找我。」
得到这个答案后,我再也绷不住了。
「开门!我要下车。」
和李贺的沟通就这么不欢而散,我深夜想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带着崽崽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李贺。
这个决定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
我偷偷将酒馆经营权转出去,偷偷地将房子挂到交易平台,行李什么都不打算要了,就简单收拾了重要的证件东西,然后买了一周后的火车票。
离开那天我将我爸喊到家里,拿给他三万块的现金。
看到钱时,他原本不耐烦的脸瞬间喜笑颜开两眼放光,「哎呀女儿,爸就知道你孝顺,你放心,这钱我攒着,肯定不赌了,我攒着将来给崽崽娶媳妇买房子。」他说着还用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捏了下崽崽白嫩的脸。
崽崽嘟着小嘴,不高兴地躲到我身后,拽着我的衣服说:「姥爷的手臭臭。」
我爸也不尴尬,呲着满是污垢的牙嘎嘎乐,「你这小兔崽子。姥爷给你擦屎擦尿都没嫌你臭,你还诅咒姥爷摸牌的手臭,等姥爷赢了钱给你攒着娶媳妇啊。」
他给我画的大饼我实在吃不下了,他狗改不了吃屎的品行我也纠正不了,就嘱咐他:「你省着点花吧。当年你从劫匪手里救我一命,我算是还清了,李贺家给的五十万你也花完了,这三万是我自己攒的,你别再赌了。」
那晚幸好我爸来找我要钱,撞见了往我腿里砸钉的劫匪,这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五十万这么快可就花完了……你可别私吞。」他小声地嘟囔,眼一斜看到我放在卧室的小行李箱,「你收拾东西准备去哪?」
「带着崽崽去旅游,你别管了,赶快拿着钱走吧。要不然你就把钱给我,我给你收着……」
他一听我要把钱要回去,就急忙开门蹿走了。
他走后,我和崽崽吃了在家里的最后一顿饭,最后看一眼这个房子,这个布局跟我和李贺婚房几乎一样的房子,叹了口气,拉着箱子下楼。
我叫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了,是个中年女司机,她穿着略大的工作服,热情地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和孩子坐在后排,车开出去,车内的广播正放着午间新闻。
主持人官方报道:「就在今天凌晨六点,代号为 758 的特大走私案最后一名涉案骨干逃亡人员成功被抓获,据官方消息,该人员曾用极端手段报复多个……」
报复?难道就是当年入室将钢钉钉入我腿的那个?我正听得认真,广播被关了。
看了眼在驾驶座上的女司机,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捏得极紧,用力到骨节泛白,她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是无比的痛苦,身体甚至在轻微颤抖。
不对劲……
我不敢轻举妄动,给崽崽揉了揉他的肚子,他眨巴眨巴小眼看着我,立马会意奶声奶气喊:「妈咪肚肚痛,想要拉粑粑。」
「可以忍一下吗?」为了不让意图太明显,我还装作温柔地劝他一下。
崽崽哭闹着说:「忍不住了,妈咪想要拉粑粑。」
前方正好有家商场,我让她停一下。
女司机犹犹豫豫,崽崽又奶声奶气喊起来:「想要拉粑粑,我憋不住了阿姨。」
终于车停了,我拉开车门,包也顾不得拿抱着孩子往商场跑。
可刚下车,腿就软得站都站不稳,我抱着崽崽,心里着急想要跑快点,可是却步步艰难。
这时,女司机在我身后开口:「怎么去厕所连卫生纸都不带。还是说,你在骗我……」
她表情像川剧变脸,秒速切换阴狠狠辣,手里拿着刀一下一下敲击着车板,这声音像极了那晚钢钉钉入我腿的声音,那梦魇般的回忆又充斥我的脑海。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用,那该死的场景已经在大脑蔓延,那钉钢钉的声音在我耳边又凭空出现。
一下又一下,就像催命咒,我现在浑身骨头都在没来由的疼,恐惧慢慢爬到脸上。
「妈咪。」崽崽哭起来,我推他让他赶快跑,他抱着我的胳膊不肯走。
这里距商场就四个车道,我大声喊:「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