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因风微微摆动,屋内炭火早已熄灭,丝丝寒意渗进房中每个角落。沐延风耷拉着双肩,缓缓跨进屋。嘴里的“娘”还没喊出口,便被沐母的模样刺的喉间一哽。沐母未梳妆,凌乱的发髻中多了许多银丝。她坐在榻上,哀戚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木匣上,里面都是苏亦瑶小时玩过的东西。...
不想进了房,便见傅思寒搂着苏亦瑶躺在床上,无法诊脉的大夫无奈地站在一边。
她侧过脸,不愿去看那死灰般的脸:“去把人拉开。”
听了这话,几个丫鬟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君母又呵斥了一声后,她们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而傅思寒的双臂像是已经镶嵌在了苏亦瑶身上,怎么也拉不开。
几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开他一只手。
大夫上前准备把脉,可看见苏亦瑶时,不由吓了一跳。
这女子面色青白,显然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身后君母不满的轻咳让大夫回过神,他收回目光,专心地把脉。
君母皱眉看了眼苏亦瑶,手里飞快着纂动着佛珠:“晦气。”
好在傅思寒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便会好。
待大夫走后,君母沉着脸望着被傅思寒死死抱紧的苏亦瑶好半天,才吩咐道:“把将军挪去别院。”
沐府。
枯枝因风微微摆动,屋内炭火早已熄灭,丝丝寒意渗进房中每个角落。
沐延风耷拉着双肩,缓缓跨进屋。
嘴里的“娘”还没喊出口,便被沐母的模样刺的喉间一哽。
沐母未梳妆,凌乱的发髻中多了许多银丝。
她坐在榻上,哀戚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木匣上,里面都是苏亦瑶小时玩过的东西。
沐母捧着起腿上的衣物贴在胸口,垂眸低泣。
“娘。”沐延风唤了声,却也忍不住红了眼。
沐母闻声抬起头,声音嘶哑:“云溪她……”
“丞相说明日去接云溪下葬。”沐延风走上前,拿起木匣中一个已经坏了的拨浪鼓晃了晃。
他记得,这是苏亦瑶六岁时自己带她去看花灯那天买的。
想起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他鼻尖一酸。
沐母抑着心头的疼痛,轻抚着手中的衣裳:“咱们能一起去吗?”
沐延风点点头:“丞相说云溪最惦记娘,自然是该去。”
闻言,沐母泪如雨下:“嗯,一起去接云溪回家……”
下了两个时辰的雪终于停了,将军府撤去了所有红绸,也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檀香冉冉,炭火正旺。
烟儿坐在床沿,握着傅思寒滚烫的手轻唤:“将军,将军?”
傅思寒脸色通红,双唇分外苍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她的手。
“云溪……你不要走……”
意识不清的呢喃让烟儿神情一僵,原本柔情的眉眼顷刻多了分狰狞。
听说苏亦瑶死了,她暗喜了好一阵。
即便傅思寒再惦记她,可人死了又能怎么办,不过是一抔黄土埋了。
可真从傅思寒口里听到这已死之人的名字,那份妒恨又在她心中漾开。
午时刚过。
君母正斟酌着怎么处理苏亦瑶的事时,小厮忽然来传话说慕丞相带着沐家人来了。
她心下一怔,总觉不安。
正厅内,慕丞相和沐母皆是一脸疲倦,而沐延风却望着落玉斋的方向发愣。
以后这里,再也不会他温柔善良的妹妹了……
没一会儿,几个丫鬟簇拥着君母从后堂走来。
看见沐母和沐延风,君母面色微变,但碍于慕丞相并未发作。
她朝慕丞相浅浅行了礼:“不知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慕丞相声音冷漠:“亲既已求成,本相自是要带云溪回去。”
闻言,君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她摘下腕处的佛珠,故作严谨:“这……恐怕不妥。”
沐延风看她眼中透着的轻松,心有不忿。
七年前苏亦瑶与傅思寒成亲时,君母尚且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对儿媳,可自傅思寒立了战功被封将军后,她反倒不似从前那般诚恳。
沐母想开口,却被沐延风止住。
慕丞相一言不发,似是等着君母改口。
果不其然,君母话锋一转,借着慕丞相思女心切的由头让人用轿子把苏亦瑶请了出来。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丫鬟有些担心:“老夫人,若是将军问起……”
君母目光一凛:“多嘴,难不成他还想把人从土里挖出来?”
入夜。
风从窗隙中吹拂姜黄色的床幔,烛火忽明忽灭。
榻上呼吸急促的人哑声大喊一声“云溪”后惊坐而起。
傅思寒喘着气,迷蒙的眸子慢慢清晰,略显仓惶的视线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可怀里的空荡在瞬间变成了恐慌。
“云溪?云溪!”
傅思寒颤抖的手胡乱地摸索着床,在没找到本该在身侧的人时,他踉跄着下了床冲了出去。
端着药进来的烟儿被撞地后退几步,药碗也打翻在地。
“将军,您去哪儿啊?”她一把拉住傅思寒,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