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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2日 星期日

今日配乐《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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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一次渡劫，抑或是一次探险。

我和老爸来北京将近一个月中第四次在诊室和医生见面，“明天病房能有一个空床，接下来和你们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和手术风险……”

“保守点儿至少五成，实际还得打开之后才知道，做好瘫痪准备。”当听到这句话时，我的手轻轻扶着旁边的椅背，笑容僵在脸上。

但如果不做，或者耽误下去，肿瘤会要了我的命。

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这一瞬间觉得之前所有在意的事情，都变得模糊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也是个机会，我觉得没问题的。”我拍了拍他，感觉也在拍了拍自己，果然他也拍了拍我。

医院里，世间百态略浓缩于此。我的计划已定，后续皆不畏惧。

手术室内，头顶两盏硕大无影灯沉静地看着我，心电连接到身体，环境中心跳的滴滴声很难丝毫不恐惧。

“我看你做过九次手术，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了。”主麻打趣道。

“是，难免略微一丝紧张。”

“没事啊，你不用紧张，真正应该紧张的是我们。”主麻说道。

“好了，小伙你默数几个数哈。”

这是信号，我很清楚。

一，我的大脑将亲自观察接纳这个世界，它会足够坚韧。

二，我一定会带着母亲的爱，接着尽全力好好活下去。

三，无论未来的可能是瘫是立，我都会带着这份爱全力活下去。

四……

主麻把气罩扣到脸上时，我清醒地默念几个数字到极深且安全地昏迷，从昏迷到苏醒，在我的真切体验中只过去一秒，连睡一觉都谈不上，而此过程中现实世界经历十七个小时……

我的手术很成功，众人的精湛技术和辛劳让我重获新生。

逐渐清醒，“一秒”已过，我好像想起来有手术这么一件事时，赶紧活动一下手脚，它们都能跟随想法伸展，一口大气可算是呼了出来！我发现神智开始出现，瘫痪情况不存在，术前风险没得逞，在麻醉和镇痛剂产生的致幻效果下，意识中浮现出极致的兴奋。

此后，我经历高烧，感受身体由上至下掀起一股又一股浪潮，一秒跳两下的心动过速，抬头看到屏幕上密布着生命特征的折线，不错，活力满满。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每次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意识真正清醒是伴随着护士喂了我一口芒果，又过一会儿我才惊讶吃水果的感受，在ICU的几天，食水未进，仰仗医疗设施赖以生存，不禁感慨活过来了是什么滋味。

一直认为自己对死亡并不畏惧，死亡是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可经过这一轮搏斗仍能安然无恙地吃水果，感官为人体提供的知觉才是提醒人类活着美好的宝贵信号。

面对死亡，说实话谁能不恐惧呢？此时，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捋一捋截至目前曾经出现的回忆；亲人好友对我此次手术的关切；可贵，平时认识不到，只有渡生死时刻才能发现真的可贵，十分感谢和开心我能拥有过如此美好。

走出楼外的一刻，看到院内有园林工持管喷灌，我深吸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混有雨后泥土味道。眼前的画面是日常里稀松平常的景象，在我渡过此劫之后却如获珍宝，好像看到了迎接、重逢、真实和幻境，内心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