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东直接忽略他的这句话,还是问:“我哥是不是还活着?”
贺三叔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蹙眉。
有保镖来拉陶晓东,他不管不顾。
“我哥还活着吧?不只活着,还受到了你们的监管。
“三叔,我不恨你们那么做,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灿妍她都那么可怜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骗我?”
贺三叔拍着他的肩,安慰:“星硕别想那么多,反正你跟她也就是商业联姻,更何况,你后面不是要娶苏知暖了吗?
“知暖比她姐姐更年轻,更漂亮。”
陶晓东猛的一拳打在他三叔脸上。
男人的脸上全是愠怒跟暴力,此时此刻,他混沌的脑子终于开始清晰。
陆倾苒,苏知暖。
陆倾苒她现在怎样了?
她刚刚给他打电话是求什么?
“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陶晓东终于想起四年前的事儿,午夜梦回的时候,这个场景也经常出现。
只不过天一亮,他又一次次忘记。
四年前,他跟陆倾苒在巴黎的街头相遇。
她把厚实的围巾从脸上拉下来,闪着一双星光璀璨的眼睛问他:“陶晓东吧,哈,隔着至少一百米,我就认出了你!”
“陶晓东,我十五岁那年就喜欢上你了。
“陶晓东,除了我妹妹、闺蜜,这世上对我好的人,你是第一个——”
可现在十五岁就被陆倾苒喜欢的他,这世上除了妹妹、闺蜜对她最好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陆倾苒,对不起,你一定要等我。
陶晓东要往医院赶去,但到楼下,却被贺老爷子拦下。
看样子,发生的事儿贺老爷子也知道了,“直接去殡仪馆吧,我给那边打了电话,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 第十一章
银灰色的迈巴赫高速行驶,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夕阳西下,殡仪馆老板看到他一脸为难。
“贺二少,你们理事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您太太的遗体已经被推进焚化炉了。”
一个精美的骨灰盒被送到了陶晓东面前,骨灰温热,像陆倾苒的体温。
但温度很快就变得冰凉。
陶晓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跟着凉透。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让他见陆倾苒最后一面。
“为什么没有停灵,为什么那么快就焚化?”
陶晓东再看向殡仪馆老板的时候,眼底一片猩红。
殡仪馆老板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低垂着头。
贺老爷子跟在他身后,把手放在了他肩上。
陶晓东本能地避开,他厌恶贺老爷子,厌恶贺家,也厌恶自己。
可他偏偏,还得继续活着,还得继续赎罪。
陶晓东突然有点想不起,他这二十五年的生活里,都在干什么?
十岁之前的事儿,似乎没有太多记忆。
十岁之后,他开始对家族事业感兴趣。
他也想像长辈一样,站在权力的巅峰呼风唤雨。
但因为大哥还是家族第一继承人,为了不让大哥觉得被威胁,他主动要求出国。
后来,十五岁十六岁两年,又回国住在家族里。
一直以来,家里对他最好的就是大哥。
大哥宠他,护他,还经常去国外看他。
但好像,从决定离开家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明白过,他这辈子要做什么。
直到遇到陆倾苒。
那时候,大哥去世已经半年,家族已经要求他回国,但他却很心虚,因为大哥的死。
大哥的车祸跟他没关系,甚至大哥的葬礼,他也因为国际局势没有回国参加,但大哥死后,他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他可以顺位继承家族,这让他心虚。
陆倾苒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我知道你喜欢艺术,我也喜欢自由。”
陆倾苒跟在他身边,抬头看着最遥远的天,“但没办法啊,我生在苏家。
“陶晓东,当我知道我的联姻对象是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见过你,记得你,也暗恋过你。
“甚至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时候,重新听到你的名字,还会怦然心动,满心欢喜。
“陶晓东,回国做你们家族的继承人好吗?
“我知道你愿意,你也有这个实力,你只是还有一些完全可以放下的顾律。”
他在巴黎爱上了陆倾苒。
他跟陆倾苒一起回国。
但回国,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他还是心虚,一直心虚。
这种心虚,在知道陆倾苒差点嫁给他哥哥的时候,到达了极致。
心虚之后,就是愤怒。
陆倾苒骗了他,所有人都骗了他,他彻底成了背叛大哥的叛徒。
偏偏,他哥还那么爱她……
陶晓东头痛欲裂。
陆倾苒,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陶晓东抱着骨灰蹲在了地上,他没看到,贺老爷子在用认可跟告诫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陆倾苒的事儿,不许再提。
◇ 第十二章
贺嘉晟被陶晓东挂断电话后,主动联系了贺老爷子。
他这几年受到贺老爷子的监视,但监视并不严格。
因为他们两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达成了和解。
也做好了约定。
家族把他当死人对待,他也不再管家族事务。
甚至,他在国外,也从来不用自己贺嘉晟这个名字。
他跟他老婆经营一家小超市,也能自给自足自得其乐。
被陆倾苒的朋友找到,他才知道这几年他弟弟因为他的死错得有多离谱。
陆倾苒已经快死了,这是他知道的事儿。
而他也清楚,从家族的角度看,陆倾苒剖腹产手术之后就死掉,也符合家族利益。
但他想给自己弟弟最后一个机会。
跟自己爱人告别的机会。
毕竟事情是因为自己开始,所以他要求家族无论如何要救陆倾苒,最后谈妥的条件,是把陆倾苒专机送去国外治疗。
这是原本就有的计划,只是稍微有些变数。
而陶晓东这边,贺老爷子还是觉得,没必要让陶晓东再见她最后一面。
一个女人,一个已经生育过孩子,还被病痛折磨的女人,有什么必要再见最后一面。
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就行。
他不希望,陆倾苒再在陶晓东面前控诉他们理事会做过的任何事情。
陶晓东抱着陆倾苒的“骨灰”,在殡仪馆门口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他才重新抬头。
刘文是跟在陶晓东身边超过三年的助理,三年前,跟陶晓东的跟班。
陶晓东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做证据,他就已经觉得,陶晓东似乎跟以前的他,彻底分离成了两个人。
看到贺老爷子还在,陶晓东主动说:“请通知医院,别清理灿妍的病房,我想先过去看看。”
贺老爷子点头的同时,也说:“星硕,你也该去看看你的孩子了。”
男孩,四斤八两,家族也早就给他取好了名字。
贺康年,小名年年。
跟陶晓东共一个姓,跟陆倾苒没什么联系。
陶晓东点点头,但什么都没说。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但陶晓东迟疑了很久,才最后走进去。
医院里,负责过陆倾苒的医护人员都有些莫名其妙。
陆倾苒活着的时候不来,快死的时候不来,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来看什么。
知道陆倾苒还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而他们在贺老爷子的要求下,也早就统一了说辞。
陆倾苒死了,在昨天下午两点三十分被宣布死亡。
陶晓东进了陆倾苒的病房。
还好医院VIP病房并不紧俏,保洁还没来得及做全面的收拾。
病床边上,还放在陶晓东上次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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